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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度之源 张培志 摄 |
这条江就是之江，浙江的母亲河；上游新安、中游富春、下游钱塘。先不说这浩荡奔向东海的江水如何如何，光这串江名的字缝里都嵌着迤逦幽远，散发着古色古香。
和所有喝过母亲乳汁的人一样，作为浙江儿女，这条江使我无限钟爱，但得有了亲近机会，探看她就成了首选。15年前摇一叶乌篷船，我因初圆春江水梦而酣畅无比；顺水走一走江边的梅城、白沙、桐庐郡，则又像痛饮过严东关的“五加皮”一样酩酊不已；而一旦游过了蓬莱仙境般的千岛湖，更觉得一颗心仿佛从此停泊彼地……
从源头到源尾，这条江是大自然和人类的双重杰作，她超凡脱俗的美丽是留给我们永远遐想的谜。
今春重游新安江，主人再次问“感觉”，感觉来感觉去，喃喃说出口的依然是这个字：美。吟诵新安江的诗词千书万卷，读罢这涣涣长卷，发觉千吟万诵归结的还是那个字：美。
我要首先说：除了对万千百姓造就的洪福，新安江的美，是因为那象征自身生命的水性和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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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涯白鹭滩 |
我在《乌篷摇梦到春江》里也曾怔憧过：“……不知是山浸透了江，还是江染透了山，人到了富春江，连眼瞳都被染绿！……”
是的，新安江不仅碧绿，还是绿得发蓝，蓝得厚重，蓝得透明，就像南太平洋那令人惊叹的海水。这绿得发蓝的水色，这能映出人脸的清澈，实实堪称碧水之最纯净之极。正因为如此，成就了声名远播的“农夫山泉”。
不是澄碧，不光纯净，她还有着奇妙的水性。
曾记得那年宿住江边的罗桐山庄，外头是炎炎烈日下的酷暑盛夏，可住在山庄的我们，就像住进了清凉的五台山。晨昏漫步江畔，只消濯一下手足，那沁人的凉气就直渗肺腑；只因房里暗恋一台此间特有的“水空调”，到夜里就一个个嚷着被子太薄！妙的是他不仅夏凉而且冬暖，一到冬天，那江水就又变成了“质地”：入冬，江岸的埠头也满是浣纱西施般的捣衣女，此时彼落的棒槌声，最令人想起“长安一片月”的佳句，也是此间最古老又最抒情的小夜曲。不信你再问问爱好戏水者，惬惬意意地走将过来，兴之所至地在这里扎个猛子，末了，安安逸逸抖一身的珍珠上岸，却对围观者笑说这断断不能算是冬泳，否则，他的豪迈气概就大打折扣了，因为，那江水实在温暖得一如能教“鸭先知”的春水！
奇妙的新安江水，真是怎一个好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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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扬帆——三峡晨曦 |
新安江有多宽，有多深，可测可量，既非水文调查，也无意公布那考而又据的数字。新安江的壮美奇诡，是在于她独特地具备了水性的“两面”。乘一只江上的“龙舟”，在她的胸膛下滑行，你会充分感觉她水性的这一方面一一感觉那江山相映，清流依依的柔顺平和。那碧水银波一路浩荡的宽阔和绵长。可是，但等开闸泄洪，则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情景了：新安江在此时真堪称一条“怒江”！那挟雷带电，怒涛飞卷的豪壮；那横流齐下，一泻千里的气势，真正是银河倒悬，雄阔得无可形容。在各地遭受特大洪灾的时日里，新安江就以如此既柔顺又刚烈的水性，既行灌溉发电之利，又以调节水位之便，驯服于江岸儿女对她的摆布。
新安江叫人难以形容的美，还在于她美得朦胧，美得含蓄。
这含蓄，这朦胧，就在她有着神奇的雾。
“新安奇雾”是新安江的又一道景观。在新安江观雾就像到钱塘江观潮一样，最富诱惑力又最能招徕人。钱江观潮还有一个“季节”时限，要在古历八月十五方为大观，而在新安江边的建德市，“晨观江雾”却能成为四时八节，特别是盛夏季节最易得见又最摄人心魂的美景所致。
乳白色的浓雾源源发自新安江电站大坝。这电站本是新中国第一座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奇迹，它是浙江人民永垂的丰碑。这起自大坝的白雾，则像是凡人看不见的云中“飞天”和凌波仙子为之施放的山岚云气。清晨或者黄昏，当一团团烟波仙雾从大坝深处无穷无尽似纱似云地卷舒，当这一挂无边的纱帐将这花屏般的青山和迷离的江水，裹缠出一幅任谁的椽笔都难以描画的水墨长卷时，面对眼前的美景，谁能不如痴如呆？唯恐惊扰了这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人们往往连那声惊叹也是轻而又轻的……
新安江的美，亮丽当今，存于永远！
对于浩荡不息的新安江，我已无词可循，无言以表。面对她奇崛的美，我就像患了失语症，剩下的，就只能是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