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
经参·财智
|
经参·思想
|
经参·读书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非智能设计
在前面我想说明曼德维尔的 《蜜蜂的寓言》的价值,它用类比的方式极好地说明了良好政治制度所发挥的作用。现在,我想借用生物界的比喻。查尔斯·达尔文在自传中就曾明确表示,当时的经济学家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特别是他于1838年 “偶然阅读”的托马斯·马尔萨斯的《人口原理》。据达尔文在自传中的回忆:“经过系统的研究,长久以来观察动植物的习惯,我了解到四处都是在挣扎中求生存,此时立刻令我想到在这些环境中,有利的差异会得到保留,不利的会被破坏。这样,我终于有了可以研究的理论。”《经济学人》的编辑白芝浩只是当时众多维多利亚时代的学者中的一位,当时有很多人都在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经济社会之间画了等号。白芝浩认为:“英国商业粗糙而平庸的结构就是其生存的秘密,因为它包含着‘求变的趋势’,而这正是人类社会与动物王国的相似之处,是实现进步的基础。”下文中会更多地介绍白芝浩的观点。 在金融市场和达尔文所理解的自然界中,并不仅仅在表面上存在着相似之处。正如塞伦盖蒂平原上的野生动物,个人与企业之间也在为生存而不停斗争,为有限的资源而展开竞争。自然选择依然会适用,或是促成创新(按照自然界的术语来讲就是突变)有益于发展,或者是自取灭亡,所有这些都取决于适应环境的程度。金融世界和真实的进化体系存在着怎样的相似之处?根据我所作的研究,至少有以下6点相似之处: “基因”:在某种层面上,企业文化的某些特点与生物学中的基因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将信息存储于“组织记忆”中,在个体间进行传递;在新企业创建时,在企业间传递。 具备自发“突变”的可能性,通常是指经济世界中的创新,这主要是通过技术创新来实现。 物种内部的个体为资源进行竞争,其结果是寿命更长和繁殖更好,这同样也决定了哪种商业行为可得以为继。 自然选择机制通过对资本和人力资源的市场分配实现,其间也有因状况不佳而“死亡”的可能性,即“差别生存”。 可能形成新物种,通过创造全新的金融机构“物种”来维持多样性。 可能出现灭绝,某些物种完全灭绝 。 有时,正如在自然界中,金融演化过程要受到地缘政治的冲击和金融危机这类巨大变革的影响。当然,区别在于,自然界中来袭的小行星来自外太空,而金融危机的根源却在体系内部。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经济大萧条以及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恶性通货膨胀,就宛若是自然环境突变,造成“大规模灭绝”,例如20世纪30年代的银行恐慌以及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储贷危机。现今的金融危机规模也相当可观,但是为何大灭绝没有应声而至呢?那些金融界的“恐龙”依然自在驰骋。 答案在于,生物进化是在无情的自然环境中进行,而金融进化是在监管架构中发生,这里就可以借用反达尔文的创世论者的一个术语,是“智能设计”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但这个设计又出自怎样的智能呢?答案就是:进化进程中没有能做出预言的智能。实际上,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更多的只是使脆弱的系统雪上加霜罢了。 可以这样来看问题。1980年后的一段时期所实施的监管架构,鼓励多数银行相对其资本扩大资产负债表,这种情况在诸多国家都有出现,如德国、西班牙以及美国均是如此。(对于柏林和马德里所出现的局面,我们着实不应让雷纳德·里根为之受过。)当产权资产出现价格下滑,银行就会受到资不抵债的威胁。当短期资金供应不足,银行就会面临流动性不足的问题。这时,当局主管就不得不做出选择:是让大量银行倒闭导致经济大萧条,还是出面救市?最后,他们选择了后者。但选民并不买账(若当真出现了“因大而亡”的局面,那么情况势必会越发不可收拾,可选民并未因为幸免于此而心怀感激),立法者现在不得不制定法律,避免以后再出面救市。 《多德–弗兰克法案》就明确规定了如果SIFI倒闭,不会让纳税人出一分钱,但具体该由谁埋单,却是含糊不清,不甚明了。法案第214款(心慈手软地)进行了模糊处理:“在此项下的金融公司所有用于清算的资金花费,应在该金融公司的资产处置中予以支付,或者通过估算,由相关金融部门负责支付。”那么担保债权人、银行债权人怎么办?它们可是在2008~2009年间被予以充分的保护。出于谨慎起见,《多德–弗兰克法案》就此进行了研究。如果立法的实际效果就是宣布不得对SIFI的重大破产予以公开集资救助,那么对相关债权人造成的巨大损失则在所难免。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大银行的资本成本势必会增加,即便其股本回报率降低也是如此。此举原本是要降低不稳定性,结果却导致了脆弱性的上升。 还可以将金融体系构想成一个高度复杂的系统,其间由大量的内部关联组件以非对称的结构构成网络,该网络的运转介于有序和无序之间的“混沌边缘状态”。如此复杂的系统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运转表现良好,这显然是处于平衡状态,在现实中,则要不停地调整,作为正反馈环运转。但是,有时会出现“临界状态”,这时小小的干扰就可以导致从良性平衡到危机状态的“相变”。当网络节点“紧密耦合”时,这种情况会更为普遍。当网络的内部关联性提高时,约束不一致可以迅速导致“复杂性灾难”。 从白蚁丘到大森林再到人类的神经系统,自然界中的所有复杂系统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对于这样的系统,即便是微小的信号输入,都会产生巨大的不可预期的改变。因果关系常常都是非线性关系。实际上,有些理论家会更进一步,认为特定的复杂系统完全是非决定论的,也就是根据以往的数据几乎完全不可能预测未来行为。下次森林之火是大是小?是燃起的小篝火还是熊熊烈焰?我们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同样的“指数定律”关系似乎可以适用于地震和疫情的爆发。 金融危机也是同理,这也在情理之中。异端经济学家W·布瑞恩·亚瑟(W. Brain Arthur)持这种观点已有多年,他认为复杂经济体的特点是:分散机构间的互动、缺乏统一管理、多层组织、不断的调整、不停创建新的市场利基,以及不存在一般均衡。从这个角度来看,正如英国央行执行董事安德鲁·霍尔丹所述,华尔街和伦敦城是人类历史上所创建的最为复杂的系统之一。在银行业的市场集中度、同业拆借、金融创新、科技加速发展等的综合作用下,会使得系统极易崩溃。但是,自然界和金融界的区别在于监管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监管就是为了降低金融森林火灾的发生次数和规模。可是如上文所述,这也很容易适得其反。这是因为政治过程本身就相当复杂。监管方本身可能会受到被监管方控制,更有因利欲熏心出现监守自盗的可能性。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控制监管方,比如,他们对所监管实体提供的具体工作数据存在依赖性,自然会受制于其中。 统计学家、期权交易人纳西姆·塔勒布在他的著作《反脆弱》中,进行了哲学的思考,他提出了一个绝妙的问题:脆弱的对立面是什么?答案不是“稳健”,也不是“强大”,因为这些仅仅意味着脆弱程度的降低,脆弱真正的对立面是“反脆弱”。只有经历干扰后能变得更加强大的系统,才称得上是“反脆弱”的系统。监管的关键应在于强调反脆弱的设计。但是我们如今所考虑的监管却事与愿违:由于其极度复杂且经常自相矛盾的目的,因此监管变得更加脆弱。
第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页
关于我们
|
版面设置
| 联系我们 |
媒体刊例
|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