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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磨难 锻就感恩之城
——震后40年唐山人的“寻找”与“回馈”
2016-07-27 作者: 来源: 经济参考报

  假如记忆是有重量的,那么1976年7月28日发生在河北唐山短短23秒的“天塌地陷”,足以在数百万唐山人心中留下不堪回首的千钧沉痛。然而,回忆也可能是轻柔的,轻柔到40年间,唐山废墟上重新挺起的脊梁,以结草衔环、义不容辞的姿态,现身于中国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地方。世道循环,唯大爱永恒。

  寻“恩”

  尽管赵善刚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感谢恩人”,但真正在青岛与褚梅英、王珍玉两位远方的“大姐”重逢时,汹涌而至的回忆让他控制不住泪水。

 

  唐山抗震纪念碑

  唐山市抗震纪念碑位于市中心。纪念碑由四根变截面钢筋混凝土碑柱组成,主体上端造型有四个收缩口,犹如伸向天际的巨手。碑身四周高1.5米处,为8幅花岗岩浮雕,象征着全国四面八方的支援。浮雕记述了地震灾害和唐山人民在全国支援下抗震救灾、重建家园的英雄业绩。在碑身高8.5米处镶有一块长3.86米、宽1.6米的不锈钢匾额,上刻“唐山抗震纪念碑”七个大字。
  副碑位于主碑北侧33.5米处,碑宽9.5米,高2.96米,用花岗岩石块以废墟形式砌成,表现唐山地震的历史事件。碑身长4.3米,高1.6米,正面为磨光青花岗石镶嵌,上面镌刻碑文,记载地震时间、灾害以及抢险救灾,建设新唐山等内容,由中国书协常务理事夏湘平书写。背面为磨光青花岗岩镶嵌,上镌刻英文碑文。
  主碑和副碑建在一个大型台基座上,台基四面有四组台阶,踏步均为4段,每段7步,共28步,象征“7·28”这一难忘时刻。 

  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11岁的赵善刚受了重伤。由于震后唐山医疗机构尽毁,10万余名伤员通过火车、飞机等方式被紧急转移到全国11个省、市。赵善刚被送到了当时位于山东青岛的崂山县医院。

  “褚大姐和王大姐就是当时照顾我的两位护士,她们把我当亲人一样对待,自己舍不得花工资,却给我买东西吃。1976年9月,她俩实习结束。临行送了我一个笔记本,里面有照片和签名。这一别,我们就再没见过。”赵善刚回忆。

  在唐山,异地“寻亲”的远不止他一人。

  40岁的孙沪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有一个9岁的儿子。唯一不普通的,是她的曾用名:“孙沪震篷”。

  “1976年8月4日,我妈突然临盆难产,情况十分危急,上海医疗队的周娟华、王月美两位阿姨从早上7点到下午2点,在简易帐篷里跪了7个小时,才将我接生出来。”孙沪说。

  跨越千里,40载割不断的恩情。孙沪告诉记者,2001年她与周娟华重新取得联系,现在她经常给已经92岁高龄的周奶奶打电话。

  唐山大地震发生后,短短4天之内,全国各地支援唐山灾区的人员达十几万人。但40年间,来自唐山发往全国各地的“寻恩”从未间断。记者在唐山市图书馆查阅资料,一些琐碎而动人的细节昭示出,究竟是什么让唐山人数十载念念不忘?

  翻开发黄的收藏:一封来自甘肃兰州的信写着:对灾区的一点儿关心,寄去节约下的200元;西藏加查县一份电汇款150元,电汇附言:请唐山人民收下边疆新农民的心意;河南驻马店曾负责接收给唐山灾区慰问品的工作人员回忆:有一天,门口的大槐树突然栓了一只200多斤的大肥猪、一口袋小麦,下压纸条:“我的全家”。

  报“恩”

  2008年2月6日,农历大年三十,一辆面包车在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中从唐山上路。车上13位来自唐山玉田县的农民自愿、自费组成一支特别行动队,向当时饱受南方冰雪之苦的重灾区湖南郴州进发。这并不是唐山人的第一次“特别行动”,但第一次他们以“燕赵十三义士”的名字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当然,任何的灾难都比不上汶川地震更能刺激唐山人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它震毁了汶川地区,也同样震痛了唐山人民,这座城市积蓄了32年的情感如浪奔涌。

  当董慧娟第二次出现在地震废墟上时,她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中国第一位灾难心理学博士”。脚下的断壁残垣,常常让她穿越回1976年的那个地震夜晚。17岁的董慧娟在灾难中失去了父母和哥哥,独自在废墟上坐了三天三夜。这一次,她重新站在废墟上,为的是不再让震后的孩子们活在心理阴影中。

  带着725万唐山人民最朴素、最纯真的感恩之情,600余名唐山志愿者第一时间奔赴汶川灾区。当时国内民间个人最大数额灾区捐款——1.1亿元由唐山“地震孤儿”张祥青置出。加上唐山民间捐款2.4亿元和世界各地唐山人的筹款,共近4个亿,捐款数额位居全国地级城市之首。

  传“恩”

  1976年大地震后,唐山人相濡以沫的集体生活了一段时间,情感上的相依相偎至今在这座城市里得以长久延传。

  陈元德已经87岁了,从1982年退休当志愿者,他就一直在为社区服务,那时社区里流传着一句话“有事找‘二哥’(陈元德)”。陈元德说,自己那时候做好事什么也不图,就是心里舒服。2012年陈元德成为被帮扶对象,享受到了“老帮老”的成果,从志愿者变成被帮扶对象,和他结对子的是张永福。

  “过去我们爷俩一起帮别人,现在他帮我。我的儿子也当了志愿者。”陈元德说。

  如今,“老帮老”已经在唐山形成一个志愿服务的品牌。这支平均年龄超过65岁的老年服务队伍以“一代换一代,一拨领一拨”的方式,从1991年成立到现在,已经从最初的二十几人发展到上千人。

  再沉痛的灾难也有翻开新篇的时刻,但灾难给人们留下的精神遗产永存。感恩40年前,八方支援的无数双手将痛苦的唐山人从废墟中拉出;感恩40年来,不幸中重新挺起的脊梁义无反顾奔向每一个需要帮助的角落;感恩40年后,新唐山人用积极乐观的心态拥抱崭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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