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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谁吹爆了互联网泡泡?
在肇始于互联网时代的企业并购大潮中,高盛公司曾是风光无限的弄潮儿,由它承销的业务占了全行业的四分之一还多。更为让人惊叹的是,它所赚取的承销费已逾20亿美元。 承销IPO业务是高盛公司的一项特长。早在1906年,高盛就开始帮助联合烟草公司筹措用于扩大生产的资金。此前,该公司曾暗中向高盛公司借款,以维持投资者对公司的信心。 高盛公司向联合烟草公司的管理团队建议,通过把公司股票面向公众发售的方式来获取所需资金。尽管高盛公司此前从未包销过任何股票,但这次它成功地帮助联合烟草公司组织发行了价值450万美元的股票。 以这次IPO的成功为契机,高盛又在同一年与雷曼兄弟公司共同承销了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IPO。1910年,高盛公司接连承销了几家公司的IPO,其中包括五月百货公司(May Department Stores)、F.W.伍尔沃斯连锁超市公司(F.W.Woolworth)、大陆制罐公司(Continental Can)、B.F.百路驰公司(B.F. Goodrich)和默克公司(Merck)。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高盛公司承销过最成功的一次IPO就是该公司自己的IPO。1999年5月,高盛公司发售了约6 900万股股份,共筹资36亿美元。如今,高盛公司已经是华尔街上首屈一指的IPO承销商。 而且,正是由于该公司有了“华尔街上首屈一指的IPO承销商”这样的声誉,很多与互联网相关的创业公司请高盛公司帮忙筹措资金。谈及高科技股票泡沫,《滚石》(Rolling Stone)杂志的专栏作家马特·泰比(Matt Taibbi)称高盛公司承销了大量高风险互联网企业的IPO,以至于令“承销标准轰然崩塌”。 我们只需查看一些高盛公司参与承销过的互联网企业IPO的案例就能够发现,这种说法确有其事。以网零公司(NetZero)为例。这是一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由罗纳德·伯尔(Ronald Burr)、斯泰茜·灰塚(Stacy Haitsuka)、马尔万·泽边(Marwan Zebian)、哈罗德·麦肯齐(Harold MacKenzie)于1998年10月创立。 当时,这家公司是第一家免费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公司的盈利模式非常简单:为数以百万计的互联网用户提供免费服务,这些用户则会成为网页展示广告平台(横幅广告)的最佳受众,而这些广告则可以为公司带来收益。网零公司的广告服务技术拥有不下9项专利。同时,网零公司还是第一家发明了基于用户互联网使用模式,通过网页地址定位投放实时广告的公司。 网零公司的商业模式无可挑剔,它现在最渴盼的是1.15亿美元的资金,用于扩大业务规模。于是,该公司的创始者们找到了华尔街上最有名的IPO承销商高盛公司。高盛公司从网零公司上市的机会中嗅到了钱的味道,于是同意承销该公司的IPO。1999年7月14日,网零公司提交了IPO申请。 仅仅2个月之后,也就是1999年9月24日,网零公司的股票就已经出现在纳斯达克指数当中了。据高盛公司预计,起始股价应该在每股9~11美元之间。对高盛公司来说,计算初始发行价格不是什么难事。仅在1999年,IPO当天股价就翻倍的股票数量已经是过去25年来的2倍。 从路演出价情况来看,投资者对于网零公司股份的需求非常旺盛,于是高盛公司立即把初始发行价提高到每股16美元。网零公司上市的当天,其股票的开盘价为每股27.75美元。当天收盘的时候,股票的价格为29.125美元,网零公司筹到了30亿美元资金,这样算起来一天之内网零公司的股价就上升了82%。一夜之间,网零公司的创始者们都成了百万富翁。 我们知道,高盛公司作为承销商,能够从组织发行股票的业务中赚取丰厚利润。那么,承销IPO这项业务到底有多赚钱呢? 前对冲基金经理扎卡里·沙伊特(Zachary Scheidt)透露,通过投资银行筹款时,收取的费用通常为筹款总额的5%-6%。如果由承销商帮助公司上市,把股票卖给投资者。一般来说,承销费是股票发行价的6%到10%。因此,如果一个公司以每股14美元的价格卖掉了3 000万股股票的话,承销商就能赚到0.25亿美元到0.42亿美元。 这样算来,高盛公司从承销网零公司IPO这项交易中轻轻松松就能赚到1.5亿美元到1.8亿美元的承销费。然而,网零公司的亏损已经超过了1.5亿美元。它从广告客户(包括微软和网景等公司)身上赚取的收入仅为0.45亿美元。 就在网零公司试图打造以广告收入为盈利基础的商业模式时,公众对于网页横幅广告的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横幅广告越来越惹人讨厌,人们已经不再像横幅广告刚一出现时那样见到就点击了,因为新鲜感早已消失殆尽。 至于网零公司是否能在市场中存活下来,对高盛公司而言则无关紧要。他们承销这些新兴互联网企业的IPO,并不是因为这些企业能够给投资者带来价值,而是因为承销商能从组织发行股票中赚取利润。在互联网繁荣的高潮期,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都有可能进行IPO,并筹集一大笔资金,即使这家公司从未盈利也没关系。 在华尔街上,承销IPO很像一场游戏。首次发行的股票买家通常都是机构投资者。承销商一般都会事先把股票信息透露给这些机构买家,包括股票预期的价格区间,甚至还可能或多或少地透露市场对股票的需求量。机构投资者据此提交一份认购意向书,说明自己在IPO完成之后计划购买多少股份。 一般来讲,IPO时股票的初始发行价都会稍低于预期的市场价,这样不但能令买家满意,还能吸引买家在该承销商下一次承销IPO时再来认购新股。 扎卡里·沙伊特说,在他做对冲基金经理期间,曾接过一些“紧张得几乎喘不上来气的经纪人”打来的电话,问他是否有意购买IPO的股份,并称这可是百年一遇的好机会。这些人之所以喘不上来气,通常是因为他们的经理刚对他们说,如果今天你没有卖掉50 000股的话,就卷铺盖回家吧。承销商催迫得越紧,他就更觉得交易里面有猫腻。 对于高盛公司来说,承销IPO本身只是一项业务而已,该公司是否真的能够生存下来,以及这是否是个很好的投资机会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赚到承销费就万事大吉。《巴伦周刊》(Barron)曾把这种IPO狂热称为“美国资本主义最伟大的淘金热之一”。但总有一些企业会不可避免地走向失败,因为他们的商业模式很差,只顾着扩张,而不关心到底能给股东带来多少收益。 互联网狂热愈演愈烈,到了2000年3月10日,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已经攀升到了5 048.62点,如图7.1所示。仅仅3天之后,3月13日,该指数就下降到了4 879点,于是很多人开始抛售股票。抛售的迹象一旦出现,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就会立刻闻风而动,出清手中持有的互联网企业股票,由此引发了大规模连锁反应。 到了2001年,由互联网企业轰轰烈烈的IPO引发的高科技泡沫已经开始急速消退。专家称,2000年3月~2002年10月,高科技公司的市值总共下跌了近5万亿美元。有意思的是,2001年6月27日,网零公司收到了纳斯达克团队决议通知上写到,由于该公司未能满足最低股价的要求,因此将被摘牌。 对于高盛公司在互联网泡沫期间作为主要IPO承销商的表现,克里斯托弗·拜伦(Christopher Byron)这样评价道: 从1996年雅虎公司的IPO算起,如果高盛公司组织发行的每一个互联网公司IPO的第一个交易日,你都买了该公司的一手股票,那么现在你手头就已经有几十支彻底失败的股票了。总体来看,你的投资组合的价值已经跌去8%。相比较而言,把现金藏在床下的结果还要更好一些。你要知道,高盛公司可是当前最成功的公司。 1999年高盛公司上市的时候,亨利·保尔森(Henry Paulson)被任命为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IPO之后,保尔森即着手把既定方案付诸实施,以确保公司在华尔街的地位。 事实上,在2002年《商业周刊》刊登的一篇文章中,保尔森曾声称,高盛希望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投资银行、证券公司和投资管理等业务相结合的综合性公司,并决心在最重要的市场争取到最大份额,掌握最重要的客户。 毫无疑问,保尔森的这个愿景已变成了现实。高盛公司如今已经在华尔街名列前茅,高盛公司的名字也已经家喻户晓。另外还有两家公司,即摩根大通和花旗集团。 高盛公司的名声并不是靠在道德标准和商业行为方面做出的光辉榜样建立起来的。它的名字之所以尽人皆知,完全是因为它掠夺了成千上万美国人千辛万苦赚来的退休金这种野蛮行径。高盛公司的名字将永远被人们铭记,因为就是这家公司曾把美国经济拉下水。 如今,高盛公司因为没有完全披露其持有的住房抵押贷款证券,而被证券交易委员会以欺诈投资者的罪名起诉。不过,高盛并不是华尔街上唯一的一个当代野蛮人。还有一家公司被称为高盛公司“邪恶的双胞胎兄弟”,那就是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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