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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大数据时代的隐私“黑洞”

如何将隐私风险降至最低？
　　
　　数据是一种力量，或者说，数据通过智能算法生成知识、形成新的服务项目之后，肯定可以发挥某种积极作用。借助这种力量，消费者在社交、经济这两个方面收益颇丰。此外，他们还有一些意外收获，包括互联网在发现、分享、习得等方面的广泛应用，例如谷歌、脸谱网和亚马逊等，以及可以增强消费者议价能力的那些服务，例如卡雅、NexTag等比价网站。不过，在这个新兴的数据经济体中，终极权力仍然掌握在收集数据、编写算法的那些人手中。
　　未来上演的将是一幕高风险、各方兼顾的好戏。在全世界范围内，政策制定者、工业管理层和隐私权倡导者正在绞尽脑汁地考虑两个问题：如何找到合适的平衡点？通过技术获取最大利益的同时，如何将隐私风险降至最低？
　　这两个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到目前为止，根据人们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已经形成了一些泾渭分明的阵营，每个阵营都有不同的侧重点。一个自称开明商业群体的阵营主张，对隐私规则的关注点应当是数据的使用，而不是数据的收集。根据这种观点，数据是一种资产，是信息经济的流通货币，因此数据就像钱一样，只有自由流动才能创造最大的价值。
　　2013年，世界经济论坛发表了题为“释放个人数据的价值：从数据收集到数据使用”的报告，强烈支持上述观点。这份报告是一系列以隐私权为主题的研讨会的产物，参会人员包括政府官员、隐私权维权人士及企业高管，最终报告主要由企业成员完成。该报告认为，对个人数据的使用加以管控，结合新型的隐私权保护工具，既可以保证个人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又有利于数据市场的繁荣昌盛。微软前高级行政官、现任奥巴马总统科技顾问委员会委员的克瑞格·蒙迪说：“有好坏之分的不是数据，而是数据的使用方式。”
　　消费者与隐私权倡导者对仅通过限制数据使用来保护隐私权的做法表示怀疑。乔治城大学法学教授、联邦贸易委员会消费者权益保护部前主任戴维·弗拉杰克说：“有人认为，除非用于不当目的，否则所有的数据都是无恶意的。我不赞成这个观点。”他举了一个例子：假设你想买一个深油煎锅，为此在网络上花了几个小时搜索相关信息。你之所以要买煎锅，可能是想作为礼物送给某位朋友，也可能是为烹饪课写研究报告做准备。但是，对于追踪点击流的数据嗅探算法来说，你对煎锅的需求可能释放出一个信号——基于数据判断，你可能有不健康的饮食习惯，而且这个信号很有可能传到销售医疗保险的保险公司，甚至是你未来雇主的耳朵里。
　　开发应用于数据管理的隐私保护工具，已经成为计算机科学研究的一个蓬勃发展的商机。新的规则是否有效，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工具的效力。目前，人们正在使用几种方法，其中辛西娅·德沃克首创的“差分隐私”被人们普遍看好。这种方法允许分析师向一个数据集提出问题并得到答案，无须直接获取其中的数据。普林斯顿大学的阿尔文德·纳拉亚南正在率队研究一个项目，希望可以对营销人员的大数据营销手段实施逆向管控，最终完成企业的隐私侵犯与歧视行为的“普查”工作。纳拉亚南发现，在数据经济中，企业在信息量与影响力方面具有消费者难以比拟的巨大优势，因此他萌生了开展这个项目的想法，并把它命名为“网络透明度项目”。纳拉亚南说：“这种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数据审核技术也非常重要。在戴维·弗拉杰克列举的搜索深油煎锅的例子中，如果医疗保险公司不经授权擅自使用相关数据，审核跟踪技术就可以轻松地发现这一行径。美国电子隐私信息中心的执行主管马克·罗滕贝格针对透明度问题开出了一剂猛药——技术公开。罗滕贝格说：“所有这些算法都应该公开，人们有权知道。”他认为，目前的智能代码仅仅给出答案和各种报价，其实就是“只显示结果的黑盒子”。
　　罗滕贝格的建议使技术行业的从业人员大为恼火。这些大数据算法都受到专利权的保护，更有律师虎视眈眈地守在旁边，因此这些软件代码向公众公开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不过，如果我们不照字面理解，罗滕贝格的建议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从广义上看，他的意思是：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比如，IBM的沃森系统为某一个诊断结果赋予了非常高的可能性之后，WatsonPaths决策跟踪软件就将沃森的推理与推测过程显示给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的医生们。在这个过程中，该软件以图形的形式，将沃森程序得出该诊断结果的详细过程显示在医生们的眼前。有人将这个方法称作“算法责任制”，与计算机科学家丹尼·希利斯的观点如出一辙。希利斯认为，让数据“讲故事”，有利于人们接受人工智能机器做出的决策。
　　因此，在大数据技术的漫长发展过程中，规则、工具与社会期望都需要做出调整。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将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我询问普林斯顿大学的爱德华·费尔腾，既然他深谙数据跟踪常见做法与计算机安全技术，他是否会采取某些措施保护自己的隐私呢？他回答说，他偶尔会采取一些措施。例如，他一直在收看电视系列剧《绝命毒师》，在这部电视剧中，一位中学化学老师最后变成了一名贩卖甲基苯丙胺的毒贩。出于好奇心，费尔腾希望了解这部电视剧以及甲基苯丙胺交易的背景知识，于是在网络上进行了相关搜索。他阅读了一些冰毒制作、冰毒原料外观介绍以及销售等方面的资料。为了不留下搜索足迹，他换了一个网络浏览器，并把它设置成“匿名”模式。他说：“我不希望我的浏览历史中出现这样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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