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二手店觅手工陶艺
    2006-11-08    大头妈 文/摄    来源:经济参考报
盛满野栗子的陶罐
小奶罐好像单手叉腰的牧场老奶奶
韩国制的茶壶上有优雅的线条
平民价格的一套茶杯
    我一直对淳朴的东西很有感情,比如原木做的家具、手工印染的花布和手工做成的陶艺。
    以前,总到苏州一带出差,那里的工艺品的确不错,无论是刺绣还是檀香扇还是陶瓷,都有一种非常精致的美丽,只有居住在苏州园林似的房子里,才可以配得上这样的物件。
    但,我的骨子里应该还有很泥土的本色在,所以我更加喜欢的是粗粗的、笨笨的物件,比如,手工陶艺。
    我到新西兰来淘到的第一个手工陶艺是一个小罐子。那是在儿子学校的“Mini Fair”上淘来的,两新西兰元(一新西兰元约合五元人民币),样子很古朴,有一圈一圈的纹路,那是手工留下的印迹。罐子的表面上了一层土黄色的釉,罐口边是一圈不规则的蓝色的釉,好像一层流水从罐子里慢慢流淌出来,很有质感。
    这样的小罐子,用来插花,挺好,是那种开得密密的、小小的黄白花,放在窗台上,白色的窗帘再一飘,哈,那是一个很美丽的意境呢;用来装东西也不错,我现在装了一罐子拣来的野栗子,那颜色和这个罐子配起来还挺协调的呢。
    有一次,我听说有一个基督教办的二手店,里面的东西都是人家捐献的,好东西不少,于是赶紧寻觅过去淘宝。这家二手店实际上是个大仓库,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我先看中了一张原木钉成的桌子,是专门放在露天的。我围着它转了半天,想象了好多美丽的图画:这上面应该放一个瓦罐,里面插几支雏菊,旁边放一只藤篮,里面放些自己种的玉米小南瓜什么的,然后我坐在同样是原木钉成的躺椅上,脸上盖个大草帽,干吗呢?睡大觉!
    我想,当我站在这个桌子前想象的时候,脸上一定露出了甜蜜的傻笑。但我很快就清醒了,我家没有这么大的阳台放这张桌子。第一次强烈热烈激烈地想钱:有了钱就可以换个有大阳台的房子。叹了一口气,去看别的东西了。
    在一片坛坛罐罐中我发现了一个小奶罐,这是个浅褐色带有米粒点的小奶罐,造型拙朴,矮矮胖胖的,好像单手叉腰的牧场老奶奶。奶罐的边缘部分上了很浓的深褐色的釉,看起来很有装饰效果。我买了下来,一新西兰元。现在,只要有客人来,我都会用这小奶罐来招待咖啡和红茶,很有乡村的味道。可我还是很喜欢我前面看到的那张桌子。但我下次再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可见,和我的审美习惯一样的人还真不少呢。
    随着第一批陶艺进了家门之后,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我又逛到了那个基督教二手店,一下子就在一堆器皿中发现了几个样式奇特的小杯子。它们的外表是深褐色的,有很明显的一圈一圈的纹路,拿在手上感觉一点也不滑手。杯子的里面是鸡蛋清色,还有麻麻点点的点缀。最有特点的是它们的形状和底座,瘦长条型的,和一般的西洋杯子的形状不一样。尤其是底座,有特意加强的效果,使杯子的重心下移,虽然细长但很稳当。这样纤细修长的杯子显然是东方风格的,只有东方人的缜密才能构思出这样的粗中有细的作品来。在每个杯子的底座下,还有一个方形的印章,看不清是什么字,但很显然,它们曾经是作者的珍爱。
    这样的杯子显然不是用来喝咖啡的。最合适的背景应该是在纸制的屏风下,一张矮矮的四方桌上,有一壶透着清香的绿茶和等着被斟满的这几个小杯子。它们没有陶瓷的高贵,也没有紫砂的古典,但淳朴自然,好像自家捏出来的小玩意,随意轻松。在冷冷的冬天,握在手里,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好像多年前那老朋友温暖的手。
    我买了下来,一共六个,每个25分新西兰币,平民的价格。现在我用它们来喝玄米茶,是一种日本的茶,在绿茶里面加了炒熟了的米粒,入沸水进去以后,那褐色的米粒绿色的茶叶奔腾在一起,和这细长的杯子特别协调。
    可我没有找到与它们相配的茶壶,肯定当初是有茶壶的,也许正是因为茶壶的离去,才使得它们落到了基督教的二手店里?后来我找到了一把韩国制的茶壶,比起这几个杯子来,显然是精致多了。它有优雅的线条和我喜欢的那种稳重的颜色,我最喜欢的还是上面的绘画,就那么简单的几笔,就画出了美丽的意境来。虽然和杯子不配套,但我还是买了下来。五新西兰元,贵族的价格。
    所以,当我用这套不配套的茶具招待朋友的时候,都要事先申明:这是贵族的茶壶伺候平民的茶杯,一种茶可以喝出两种滋味来,请细细品尝吧。
    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东边日出西边雨》,里面最让我向往的就是王志文住的那个林中小屋和他从事的陶艺创作。我想,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可以去学做陶艺。但不是现在。我在等,等我再老一点,有时间有思考有涵养的时候,能够慢腾腾地做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来,然后在很久以后的基督教的二手店里,也会有一个像我这样喜欢淘破烂儿的人把我的陶艺看作宝贝带回家。
    所以,我在等。幸福地充满希望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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