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改革的代价
2014-01-20   作者:谭浩俊(江苏省镇江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来源:上海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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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浩俊

  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1月13日大幅上升58个基点至6.0950,创下历史新高,同一时间,即期汇率也一举突破6.05大关,收盘报6.0434历史新高。这个态势,意味着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正加速朝着“5”时代进军。对此,有一种观点认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不断上冲,说明我国的经济实力在进一步增强,人民币国际话语权也在持续提升。

  在不能有非市场因素存在的正常情况下,货币升值,确实是一国经济实力增强和国际市场话语权提升的标志。而观察从近年来特别是去年以来人民币的单边升值态势,情况似乎并不是完全如此。

  值得注意的是,在人民币汇率不断升值的这段时间里,我国的外汇储备也在不断创新高,截至目前,已快接近4万亿美元大关了,但外储的“空心化”现象也在不断加剧。从数据上看,人民币兑美元不断创新高,而人民币的实际价值却在单边升值过程中相对下降。

  人民币的持续升值,不仅对出口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和压力,对制造业转型与发展也构成了严重威胁。特别是以出口为主的制造业,大多数企业都因人民币的持续升值而陷入了困境。不少企业已经难以为继。有企业已表示,将考虑把企业搬到印度或越南去了。虽然这些企业掌门人心里很清楚,印度、越南等国的社会治安、生产环境、历史文化传统,恐怕我国企业很难适应。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人民币对外持续升值的情况下,对内却在持续贬值,特别在与居民生活密切相关的粮食、蔬菜以及房价等支出上表现尤其突出,已成为推动物价上涨的主要因素,成为人民币在国内持续贬值的主要推手。尤其是房价,在经历了持续多年的宏观调控以后,去年竟然出现了明显反弹,京、沪、穗等一线城市,去年的房价涨速均高达20%以上。这也意味着,不仅用廉价劳动力换来的外汇储备在不断贬值,而且本就不高的居民收入也在不断缩水。这绝对不能说一种正常的市场现象,更不是客观经济规律的反映,而是人民币被其他国家货币、特别是美元绑架的结果。

  就去年一年的情况而言,我国的经济复苏状况并没有明显改观。不仅经济增速在底部徘徊,而从12月开始,又继续回落,今年一季度也未必能走出回落状态。这也就是说,人民币的单边升值,并不是当下我国经济实力增强和经济状况改善的结果,更不是人民币国际市场话语权提升的表现。因为,去年人民币的币值变化,基本上与美联储QE是否退出的市场预期密切关联,某种程度上成了美联储是否退出QE的“晴雨表”。只要QE退出的风声紧了,人民币升值的步伐就慢下来,甚至一度出现贬值。反之,则继续不断升值。如9月美联储没有如期退出QE,10月我国金融机构新增外汇占款便再度暴增,套利资金继续涌入,人民币汇率在10月及12月初遂再度高速上涨。

  面对在这样的情形,市场各方有理由要求管理层采取强有力的措施稳定人民币汇率。即便出于汇率改革的需要,不用行政手段干预人民币汇率,也不能放任人民币汇率过度波动。毫无疑问,加快汇率改革步伐,是稳定人民币汇率最根本的办法与措施。不过,笔者觉得有必要重申的是,加快汇率改革有个前提,人民币不能被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元绑架。在美国不顾其他国家利益、过度强调美国利益的情况下,中国理应做出必要的反应,而从去年一年人民币升值的态势看,基本是以损害本国利益,牺牲中国企业特别是以出口为主的制造企业和居民利益为代价的。

  如果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能让中国的经济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在国际货币市场的话语权得到提升,那倒也还值得。可是,看去年的经济发展状况,并没有显示出中国的经济实力在进一步增强。突出的表现是,带着满怀希望,等待了整整3年多时间,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第三大份额国的愿望,因美国国会再度否决了IMF的治理和份额改革方案而化为泡影。相关专家和新兴经济体国家认为,IMF改革已被西方政治特别是美国政治“绑架”。

  IMF此次提出的治理和份额改革方案,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充分尊重与理解。中国经济总量已位居世界第二强,如仍维持3.996%的份额,显然说不过去,也是不符合IMF的设立初衷。因此,改革方案将中国份额提升至6.390%,投票权也从3.806%提升至6.068%,超越德国、法国和英国,跃升为仅次于美国和日本的第三大份额国。但按IMF的相关规定,如改革方案涉及修正IMF协定,那就必须达到占总投票权85%的五分之三的成员国同意。而作为IMF最大股东,美国占投票权的比例高达17%。只要美国不同意,或方案得不到美国国会的认可,这项改革就不可能获得通过。

  今年是深化改革的元始年,包括汇率改革在内的各项改革都将进一步加快。如何在改革过程中,切实增强中国的国家利益,避免伤害国民利益,是摆在决策层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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