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疾,浪再大,收入分配改革之舟也必须乘风破浪。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只要主持改革者行得正,走得端,不动摇,不停脚,有民意基础保驾护航,相信收入分配改革细化措施的出台绝对不用再等9年。
全国“两会”期间,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落实成为代表、委员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从2004年国务院宣布开始制定收入分配改革方案,到2013年方案正式出台,历时9年,各种利益博弈充斥其间。代表、委员认为,收入分配改革的顶层设计方案用了9年的时间,细化措施不能再用9年,不能再等了。
在现有行政体制下,一项政策的出台到实施,第一要有总体方案,第二要有执行细则。没有总体方案,就没有原则、方向和关键性规定,所谓改革也就无从谈起。有了总体方案,没有实施细则,意味着空有原则和方向,却没有抓手和可行步骤,方案仍会飘在空中,难以落地。收入分配改革目前就处在两步之间,没有细化措施,改革就无法真正启动。
代表、委员们之所以方案甫一出台就大声疾呼:细化措施不能再等9年,实在是因为总体方案出台的过程中磨难太多,阻力太大,掣肘太重,如果不抓住有利时机迅速把纸面方案推向现实,这项改革恐怕又会被拖入逡巡和延宕之局。分析人士指出,以贪腐官员为代表的权贵利益群体,以垄断企业为代表的垄断利益群体和以房地产业、资源行业为代表的地产和资源利益群体,是极力阻碍收入分配改革方案出台的三大人群。
贪腐官员在现有收入分配格局中如鱼得水,即使正当收入不计,也有大把的灰色和黑色收入进账。他们即使不敢公开反对收入分配改革,也一定会利用手中权力暗中使劲,阻挠变革。垄断企业利用国家产业政策的庇护,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财源滚滚,这些超额利润本来应该归国家或者全民所有,但其中相当大一块却被垄断企业用于改善员工的工资和福利。收入分配改革着眼于缩小不同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当然是他们要竭力反对的。房地产业是通过把稀有的土地资源变现而大获其利,矿产型企业是通过把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变现而捞取厚利,这等于是少数人过多占有了大自然的馈赠,他们普遍怀有竭泽而渔的心态,容不得有人来“败坏”大秤分金的兴头。很遗憾,这三类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人脉根基深厚,明里暗里都有话语权,他们和他们的同盟者通过抵制和软磨,使得收入分配改革方案迟滞多年才得出台。如果这些利益既得者继续明拖暗顶,实施细则再拖上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因而,这项改革的成败首先要看能否排除利益群体的干扰,而先从收入畸高的三大人群开刀,拿掉不该归他们所有的“奶酪”,当能最大限度地宣示改革决心。
有了坚定的改革意志,还要有明确的改革路径。从目前来看,“提低、扩中、控高”已成共识: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限制高收入者的收入。“提低”不存在反对声音,但做起来并不容易。随着贫富差距的拉大,高收入群体过多占有了社会财富,低收入群体的收入相比之下极其微薄。通货膨胀效应之下,增收幅度小了,作用不明显;增收幅度大了,又为国家财政难以承受,企业老板不肯接受。中等收入群体占多数是稳态社会的特征之一,“扩中”于国于民都是好事。问题在于经济结构畸轻畸重,民众收入也由此被甩到了两极,要想“扩中”先得调整经济结构,创造出更多的中等收入岗位。“控高”并不是要控制那些高智商、好运气、合法致富者的收入,而是要限制那些搞黑色交易、占全民便宜的不当致富者。这就又是那个老问题,这些人既有游说能力,又有博弈手段,可谓收入分配改革最大的敌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风再疾,浪再大,收入分配改革之舟也必须乘风破浪。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只要主持改革者行得正,走得端,不动摇,不停脚,有民意基础保驾护航,相信收入分配改革细化措施的出台绝对不用再等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