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时间的魅力
2014-08-26    作者:思郁    来源:21世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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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乎是一部不可能完成的电影。
  想想看,十二年里,总是同一班人,从导演到演员,聚齐在某地,拍摄生活中的某些片段,然后分道扬镳。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活,年轻的在成长,年长的在变老,我们不知道在这十二年里会不会有许多人生的偶然与意外。但幸运的是,十二年里,他们总是在约定的时间出现,互相拥抱调侃着对方的变化,拍摄着这一部看似没有办法完成的影片,再进行下一次的约定。时光淡淡流逝着,我们几乎感觉不到变化,只有在看着对方与他者时,才感慨时光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少年时代》最大的魅力,时间赋予了这部电影一种极其浓缩凝练的人生。《爱在黎明破晓前》三部曲的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在这部最富野心的电影中,赋予了时光一种难以描述的魅力。他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和野心制作了一部关于人生和成长的电影。《少年时代》是一部少年的成长史,也是一个美国梦的缩影。影片讲一个叫梅森的孩子从六岁到十八岁的成长历程。从男孩念学前班开始,每年暑假,林克莱特都会对他进行简短拍摄,纪录其成长过程、家庭问题以及父母关系等各方面变化,从这些被细微描摹的岁月流逝的痕迹里,让观众看到的是年龄之于人的意义、成长的欲望、欣喜和恐慌。
  这是一部几乎没有任何形式痕迹的电影。林克莱特唯一做的就是每年聚集同一批演员,拍摄一个人生的片段。没有故事,没有冲突,更没有任何高潮性的片段。这几乎不是电影,而是一种人生的记录。但是这种记录很明显有编织的成分在内,我们可以说影片是一个伪纪录片,但是这种记录抛弃了纪录片所有的形式主义倾向,在一个纪录片的架构内容纳一个正常影片的内容。将近三个小时的长度之内,涵盖了一个家庭的四处迁移和成长,伴随着社会与文化的变迁,《哈利波特》十年成为了影片描述变化时光最为明显的线索。如果这部电影唯一给人感觉到了一种形式的流动性,那就是在片尾部分,当留着胡须,腼腆沉默的梅森进入大学时,我们突然意识到时光就是这样慢慢流逝的,我们看着他六岁时被姐姐欺负,跟朋友玩耍,随着妈妈一次次搬家迁移,就好像一瞬间,这个小男孩突然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男人。时间是这部电影唯一的形式。
  这部电影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时代特征。当影片伴随着Coldplay一首经典的《yellow》开始时,一个家庭化的场景最先出现了,妈妈奥利维亚,两个孩子萨曼莎和梅森。孩伊桑?霍克饰演的父亲偶尔出现。只言片语中就能了解这个家庭的状况,母亲大学期间认识了流浪歌手的父亲,两个孩子出生后,父亲继续流浪演出。母亲一边照顾两个孩子,还想继续回到大学完成学业。影片中,母亲的婚姻总是不太幸福,生命中的男人来了又去,只有两个孩子始终陪在身边。影片中用了几个篇幅记录母亲的婚姻和成立的家庭,当孩子们跟随着妈妈进入新的家庭,随后又因为丈夫的酗酒问题和暴力问题重新离开时,我们看到了孩子们的变化,他们总是尝试在新的环境中极力生存下去,结交新的朋友,建立新的圈子,然后再次离开。如果这种不断迁徙流浪的生活给他们各自的性格带来什么变化,那就是在梅森身上逐渐出现,叛逆的长发,低垂的眼神,沉默寡言,腼腆而羞涩的表情。梅森的成长总是与母亲的变化联系在一起的,但是这种成长具有了很多苦涩和不言自明的含义。而父亲偶尔的出现总是带给他们一种乐观和积极的生活心态。这是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缩影,这又是一个最完整的家庭模型,总是在追求自由与追求幸福稳定之间来回摇摆。
  《少年时代》上映时据说是零差评影片,众多苛刻的媒体和评论都毫不吝啬地给出了高分。有评论说这是因为,电影的情节和生活里所发生的故事几乎一模一样,而从来也没有什么影片能对生活做出如此的表述,这是一部微言大义的电影。《纽约时报》的评论说,电影里的人物一定会让观众觉得似曾相识,有的人物你会觉得就是你自己。是的,我们几乎从每个人物角色身上感受到一种情感认同,就如同只有通过他者才能辨认自身的变化,我们都在成长,也许更多是在衰老。相对于很多影片通过刻意制造时间的距离感来让我们感受到时间的残酷,这部影片走向了另外一种极端:几乎在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中,突然让我们感受到时光荏苒,甚至来不及抓住我们人生的尾巴,就快要到头了。
  影片结尾处最让人动容的一个场景就是,梅森即将离家上大学,妈妈也要卖了老房子重新生活。就这一刻,妈妈望着满屋子熟悉的东西突然意识到,大半生的时光已经这样过去了,她忍不住对着梅森哭泣起来:“这一系列的事情,结婚、生子、离婚。这些人生的里程碑就这样过去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是我该死的葬礼!”梅森为了安慰妈妈,开玩笑说,你怎么一下子快进了四十年。
  无论是十二年,还是四十年,时间总是平等的,它不在意贫富贵贱,它总是在你人生中该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发生什么,这是理性的最高法则。没有人可以抗拒时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时间里尽量让我们的人生过得精彩,不留给回味一点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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