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传统卫道士的酒中堂吉诃德
2012-06-18   作者:施健子  来源: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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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班牙酒庄庄主CarlosFalcó在会场可忙坏了,他要发表演讲,同时,还要不时地走到各个展示区与来宾互动。这是他第一次带着Grandes Pagos de Espa?a的全部成员来到中国,推广他们酿出来的酒。
  Pago意为“单一葡萄园”。2000年,一群来自卡斯蒂利亚(Castile)新旧酒区的单一葡萄园精品酒庄庄主成立了Grandes Pagosde Castilla协会,致力于推广西班牙本土高质量的单一葡萄园作品。随着西班牙各酒区对于“单一葡萄园”概念的热情,这个非营利性组织于2003年演变为Grandes Pagos de Espa?a协会,即西班牙单一葡萄园协会,成员遍布西班牙东西南北各个产区,继续发扬单一葡萄园的酿酒理念,CarlosFalco当选协会主席。
  很多酒评人的笔记里,这群在小庄子里精耕细作的传统卫道士或多或少都有点堂吉诃德的任性。在Carlos Falcó的女儿,酒庄年轻的掌舵人Xandra Falcó看来,Pago的精神根源即为尊重风土,“风土”在葡萄酒语系中是个古老的词汇,坚持每瓶出产的酒都来自一个园子的葡萄,这意味着对气候、土壤和手工的高度依赖,在新科技的渗透以及以新世界为主的工业化葡萄种植和酿造产业下,他们与大规模和标准化两个时代特征背道而驰。
    长期以来,西班牙是被世界共同忽略的一个旧世界产区,虽然它是目前世界上种植葡萄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西班牙的葡萄种植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000年。不过到了公元前1100年,腓尼基人才真正开始用葡萄酿酒。但是西班牙葡萄酒的历史并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光辉,1868年,法国葡萄园遭受根瘤蚜虫病的灾难,很多法国的酿酒师(他们多数是来自波尔多)来到了西班牙的里奥哈(Rioja),带来了他们的技术与经验,这才让西班牙的葡萄酒进入迅猛发展的时期。这段时间,法国的葡萄园大面积被铲除,由于葡萄酒紧缺也从西班牙进口了相当数量的葡萄酒。这也是法国为西班牙提高酿酒水平作出贡献的佐证。
  虽说历史足够悠久,但在葡萄酒的宣传策略和品牌打造上,西班牙要远远逊色于意大利,更别说法国了——粗加工的酒液大量出口,加上西班牙有些产区向新世界国家供应低端劣质的葡萄植株,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扭转对其廉价定位的误区。
  但Grandes Pagos de Espa?a的成员和他们的酒是不容小视的小清新。以Carlos Falcó为例,早在13世纪开始,他的家族便被册封为侯爵,他本身也是侯爵,这是西班牙皇室册封阶层中最高级的等级。他目前经营着位于托莱多的老葡萄庄园,同时打理一个13世纪初已建成的古堡。
  在侯爵大人的身上,更具传奇性的是他与菲律宾名模Isabel Preysler的婚姻。Isabel是拉丁情歌王子胡里奥的前妻,他们离婚后,Isabel嫁给Carlos Falcó,这段婚姻维持了7年,两人共同养育了一个女儿。
  Grandes Pagos de Espa?a成员们的葡萄庄园大多数面积都很迷你,Carlos Falcó家的好一些,每年能出产40万瓶到50万瓶葡萄酒,Xandra Falcó没做过统计,但25家庄园每年的产量也不过300万瓶,与西班牙葡萄酒的大体量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了。
  借鉴法国农产品原产地命名制度,西班牙葡萄酒分级的最高两级是DO和DOC,分别代表了法定产区和严格监控下的法定产区。Carlos Falcó的酒庄在2002年得到了法定产区的称号,并不是每个单一葡萄园协会的成员都有这个称号。Pago是独立于这个制度的另一个体系,但凡被收纳的庄园都位于分级金字塔的顶端,天然代表着高于DO和DOC标准的品质。“我们必须要承认,西班牙葡萄酒走过一段弯路。”Xandra Falcó说,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西班牙的葡萄园里就开始酝酿这场大跃进,他们改变葡萄品种,施用催产的化肥,进行酿酒技术的革新——所有的酿酒工具都换成了不锈钢制品,压榨设备和酒罐也是最新的。然而,时间不长,沉迷于数字产量增长的他们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葡萄酒的质量过不了关。“现在,越来越多的独立酒庄开始回归品质。”Xandra Falcó说。协会里所有的成员都有近乎偏执的土地崇拜,他们不施用任何化学肥料,聘请专门的土壤专家监控土质,从采摘到酿造全部采用人工,拖拉机等重型的耕作设备不允许在园子里使用。同样的,去年法国勃艮第产区颁布了禁止五大列级酒庄单一葡萄园使用机械采收的法案——经常被碾压的土地容易产生土质板结,并且流失营养。因此,一般来说,得到Pago认证的单一葡萄园的酒价格都稍高,Xandra Falcó他们的酒零售价540元到1590元不等,“在美国和欧洲,25~35岁这个群体的爱好者很愿意为这样的原生态和品质掏腰包。”
  Xandra Falcó认为,和大厂牌不一样,Grandes Pagos de Espa?a的品质很难去量化,事实上颇为阴晴不定。即使年份再糟糕,固执的他们也拒绝购买别的庄园的葡萄进行混合酿造,平衡品质。如果葡萄的质量实在很差或者减产得厉害,他们宁愿停产一年。况且,每个庄园都那么有个性,如果用一种特点来概括他们,岂不是一种抹杀?
  Secastilla酒庄位于西班牙东北部,这个区域幅员辽阔,由传奇产区里奥哈开始,直达卡特鲁西亚为止。这个地区的地理环境以高原及斜坡为主,降雨量适中,同时受大西洋及地中海的海洋气候影响。生产西班牙最优越的葡萄品种,包括丹魄、歌海娜和佳丽浓。
  Secastilla酒庄位于索蒙塔诺高地一个山谷,20世纪末,酒庄的团队探索到这个山谷时,找到了一批树龄在100年以上的歌海娜葡萄藤,杂以一些橄榄树。酒庄利用传统和有机农耕法,全部采用人手收成及小心的产量管制,2001年起,成功酿出的西班牙顶级歌海娜作品限量推向市场。
  Mustiguillo酒庄是西班牙东南及西南部的代表酒庄之一,庄主Toni Sarrion从1999年开始,决定复兴瓦伦西亚地区的特有品种博巴尔。博巴尔葡萄近年常用来制造廉价低质的干红或玫瑰酒。Sarrion先生相信这个葡萄品种别有潜力,其稳固的丹宁和自然的鲜度可以酿制出色的作品。Sarrion先生开始重整及活化被弃耕的葡萄藤,带来不少新实验,尝试在耕作法及酿制法上改变人们认识博巴尔是种平庸通俗的葡萄品种的想法。今日,Toni在世界各地被称为“博巴尔先生”,他的作品强而有力,优雅中带鲜度及良好的平衡感,余韵悠长。
  Xandra Falcó到过深圳,“我们的葡萄酒大多数酒香优雅,口感强烈,而且很有劲。喜欢喝白酒的中国人一定会喜欢。”但是,中国人的舌头已经被统一味觉的那些品牌弄得教条起来,要在短短的一个下午了解西班牙葡萄酒和这些有点莽撞的香气,是需要付出一点沟通成本的。好酒自己会说话,不如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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