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热钱既要监管又要利用
    2008-07-11    罗伟忠    来源:经济参考报

  热钱,又称游资或投机性短期资本,它以追求最高报酬、逃避风险为目标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迅速流动,汇率、利率、重要商品价格或有价证券价格的变动都能导致热钱的流动。
  对于我国来说,除了由于各种因素导致套利空间不足的少数年份外,自1994年汇率并轨以来,都是热钱流入;特别是自2005年汇率制度改革以来,热钱流入的规模加大。热钱流入的途径很多,可以通过外贸途径,如采取出口加速或提前收汇结汇,进口推迟付汇或用自有外汇、借用外汇对外支付等以及通过提高出口报价、内部转移支付等;也可以通过投资途径,如短期证券投资、股权投资等,还可以通过短期借贷等途径。热钱的表现形态也是多样化的,部分反映在官方的国际收支平衡表经常项目下真实货物贸易以外的非贸易资金流入中,以及资本项目下的短期资本流入中,并最终体现在外汇储备的变动与“净误差和遗漏”上。
  根据国家外汇管理局及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截止2007年底外汇储备为15282亿美元,1985-2007年外商直接投资减去对外直接投资的净外国直接投资余额6717亿美元,另净误差和遗漏项显示,国际收支顺差产生了1795.7亿美元收入,但没有统计进外汇储备中,这部分资金可能滞留国外,也可能存在于国内,只是没有转变为国家外汇储备;因此,从现有统计数据来看,我国国内短期外汇资金在8565-10360亿美元之间。2008年一季度,我国外汇储备增加1539亿美元,而贸易顺差和实际使用外资分别为414亿美元和274亿美元,约有851亿美元属于短期资金流入。可见,到2008年一季度,我国短期外汇资金保守估计为9416-11211亿美元,如果考虑到商业银行、企业、居民个人等持有而未纳入统计范围的外汇资金,现实存在的短期外汇资金规模会超过这个统计数。热钱流入我国的速度还在加快。
  热钱大量流入我国,外部原因是美元贬值和低利率引发的全球性流动性过剩,导致货币资金泛滥,同时在美国次级债危机的冲击下,美国、欧洲、日本等经济体出现经济放缓或衰退,风险放大,国际游资需要寻找完全港。中国作为最大的新兴经济体,受美国次级债危机的影响较小,依然保持强劲经济增长,是国际游资最理想的避险地。内部原因有三个:一是由人民币低估导致的单边升值预期不断强化和自我实现,人民币升值速度加快,在人民币强劲升值的预期下,热钱流入能坐享升值收益。从2005年7月21日汇改到2007年底,人民币对美元升值10%,而2008年以来,截止4月23日,人民币对美元升值4%,预计2008年人民币升值在10%以上。二是中美利差使热钱流入能获得丰厚利差收益。为应对次贷危机和防止经济衰退,2007年9月18日以来,美联储6次降息,将基准利率从5.25%降到2.25%。而中国为抑制经济过热和应对通货膨胀,经过6次加息,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4.14%,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7.27%,中美利差倒挂。三是人民币资产低估及资产升值带来的收益。热钱流入中国后主要进入房市和股市。我国房市从2003年开始,已经持续6年价格上升,预计2008年还会保持两位数的增长;股市则在大幅波动中给热钱带来炒作获利的机会。几大因素合计,热钱流入存在很高的收益预期,在高利益驱动下,热钱流入的动力很足;并且由于热钱的规模足够大,其本身具备自我实现预期收益的能量。
  热钱流入对我国经济影响很大。大量热钱流入会推动人民币不断升值,在放大流动性过剩的同时,迫使人民银行进行对冲,导致紧缩性货币政策效应降减,推高资产价格,加剧资产泡沫。一旦热钱撤离我国,将会导致资产价格下降,并可能刺破资产泡沫,引发金融危机。目前我国房市已经存在比较严重的泡沫化,同时还处于放大的通道;股市虽然已经大幅下调,但是,一旦热钱大举进入带动,再度泡沫化的可能性很大。热钱撤出我国的时点是美元升值和美国经济走出次贷危机阴影;热钱撤出之时,就是我国本轮经济增长周期结束之时,我国经济将进入下行通道,并极有可能引发房市、股市崩塌。
  为了防止巨量热钱的负面冲击,对热钱流入我国,既要加强有效监管,又要充分利用。除了继续实施“严进宽出”的外汇管理政策外,还要加强贸易、投资各环节的审查监管,减少短期投机资金的进出,同时要加强各涉外管理部门的协调,有效监控热钱的数量和流向。要从全局和长期来把握对热钱的管控和利用。首先要打破人民币单边升值的预期,建立健全国内外汇交易市场,形成人民币市场定价机制,扩大人民币波动幅度;二是要在国际贸易和投资中推进人民币的使用,尽可能替代外汇;三是要有效引导热钱的流向。我国对国外资本的流入,包括直接投资等长期投资以及短期资本一直给以优惠政策,采取鼓励的态度,追求短期局部效用,今后要转向从国家利益和安全角度以及长期和全局角度来考虑外国投资的规模和领域。例如房地产市场,本应允许外资进入开发建设,但是对外国机构和居民购房要限制,炒房更应当予以严格禁止,但实际上,开始没有进行有效限制,后来虽然有所限制,但并不严格。对于外资进入股市,我国往往在股市低迷时,增大QFII的投资额度,给外资抄底以便利。政府能否从宏观上把握一下,反过来,低迷时不增大QFII的投资额度,股市高涨时再增大QFII的投资额度。又如,我国新设金融机构或金融机构股改要一定求有国外战略投资者进入,须知进入中国的跨国金融机构就那么一些,中国金融机构那么多,这个政策的结果是,国内金融机构彼此之间在引进国外战略投资者时出现竞争,提高了外资战略投资者的要价,同时一个外资金融机构往往可能成为数家甚至数十家中国金融机构的战略投资者,通过参与这么多数量金融机构的管理和决策,掌握的总合信息比国内金融机构本身还多,便利其在金融市场运作获利。要限制热钱进入股市和房市的路径,将外资引入农业、交通等基础性产业、竞争性产业以及进入风险投资领域,同时,尽早推出创业板,引导热钱进入,推动中国的创新体系建设和产业结构升级。

(作者单位:中国东方资产管理公司研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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