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国市场经济寻找航标
评李义平教授新版《经济学百年》
    2007-12-07    张世贤    来源:经济参考报

  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在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之前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因此,是在一条没有航标的河流中摸索前进。1992年以后,我们明确了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体制,才真正有了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向和目标。但是,有了这样的目标,不一定就能够一帆风顺,在改革和发展的道路上仍然有许多曲折和困扰。怎样建立和完善市场经济制度,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基础作用?这实际上不仅需要有完善的市场体系,更需要有健全的现代企业制度、发达的信息体系和和有效的宏观调控体系。在这方面,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在其数百年的历史实践中,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成熟的经济学理论。学习借鉴西方市场经济理论,能够使我们的改革、发展和企业经营实践少走许多弯路。然而,西方经济学理论著作卷帙浩繁,即使是专业的经济学理论工作者也难以皓首穷经,更何况终日忙于事务的企业家和经济管理者呢?若能够沙里淘金,把西方经济学论著中的理论精髓,摘其要者,明白晓畅地集中论述,就等于让中国的企业家和改革家们在向大目标前进的河流上找到了航标。
  李义平教授的学术著作,新版《经济学百年》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了。这部学术著作的最大特点就在于其不是一部简单的经济学说史,正如书的副标题所标明的,是“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出发的选择和评介”。作为一部有着强烈现实感的经济理论发展历程的学术专著,该书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现实出发,有选择地介绍和评价了一百多年来经济学发展过程中的相关理论,如马克思的经济理论、斯密以来的市场经济理论、企业理论、经济发展理论、管理理论、制度经济学理论,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探索的理论等。由于选择的角度是针对中国市场经济的现实,因此很有直接的借鉴意义。通读全书,可以感到该书有以下几方面的突出特点:
  一、 论从史出。所有的市场经济理论,都是市场经济本身发展的理论抽象和概括。市场经济的历史实践是理论的源泉。《经济学百年》在论述评价这些理论精髓的时候,始终把握论从史出的原则。马克思的经济学理论核心是剩余价值理论,所揭示的是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但是,马克思的所有论述都始终把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置于市场经济的一般原则。该书正是更多地探讨了马克思经济理论中市场经济的一般原则,从而使得马克思的经济学理论更加鲜活和具有现实意义。斯密是市场经济理论的鼻祖,也是自由主义经济的先驱,他主张把“比较优势”的原则推向全世界。李斯特作为德国历史学派的先驱,明显注意到德国的经济落后现实,强调“国家”的重要和本国历史的特点。李义平在书中把握论从史出的原则,认为斯密和李斯特的思想,是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经济现状的理论反映。评介理论就要尊重历史,脱离历史状况的空论是毫无意义的。特别是在我们加入WTO以后,如何根据本国的实际应对新的挑战,这些理论和思想无疑为我们提供了航标。
  二、 述而不作。对于已有理论成果的评述,重要的是客观和准确,不妄加发挥。十九世纪末以来,西方市场经济理论经历了边际革命和凯恩斯革命;伴随以公司制为典型的现代企业制度在西方国家快速发展并臻于成熟,企业理论的研究和探讨也取得了丰硕成果;直接关注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与发展理论使得经济学不再限于发达国家的经济形态;而新制度经济学对于制度效率的关注更是中国的改革所需要的理论。如果在加上货币主义、供给学派、人力资本和公共选择理论,以及基于信息不对称的有限理性理论,可以说20世纪是经济学理论成果最丰富的世纪。这些理论研究成果分别从不同的侧面对市场经济的本质、机理和运行特点进行了解析和刻画,因此,对于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设有着直接的借鉴意义。《经济学百年》一书准确地把握了这些理论的核心和精髓,进行了客观的描述,这是不容易的。因为过去我们所看到的关于西方经济理论的介绍,20世纪80年代以前是过多的政治批判,90年代以后是过多的推崇和不切实际的发挥,均不符合述而不作的评介原则。李义平在该书中做到了这一点,可以让读者品到理论的原味,是难能可贵的。
  三、 深入浅出。我始终认为,理论叙述的最高境界是通俗明白,如果一定要把问题说得玄而又玄,那就是发誓不让读者明白,以显示自己的高深。西方经济学自凯恩斯以后并无革命性的发展,但是在不同的具体领域,经济学家们的研究确实是更加深入、更加缜密、更加精细化了。数学(就像在物理学领域一样)越来越成为经济学的分析工具,任何一个经济学理论或假说,都需要具体的数学论证,方能成立。因此,除了新制度经济学以外,几乎所有的经济学研究,似乎都需要大量的实证数据,进行数学模型的构造、公式的推演或曲线的描画,最终才能形成自己的理论模型。就科学研究而言,这种更加准确和精细的数学论证是必要的,至少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就理论的评介而言,则必须深入浅出,才能使读者在有限的时间里掌握某种理论或学说的精髓。《经济学百年》在这方面把握得比较准确。即使你是一个专业的经济理论工作者,你也不得不佩服,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在大量的历史文献中精选的独到性和对理论观点把握的准确性。当然,如果你是一位企业家或实际的经济工作者,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实践中,可能需要从已有的理论成果里吸取一定的营养,那么读一读《经济学百年》,既可以使你省却许多翻捡之苦,节约大量时间成本,又能够准确理解,迅速掌握,受益匪浅。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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