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年过半百的中医,笔者深知,临床疗效永远是中医药生命力的关键所在。博采众方提高技艺,将中医药大胆用于疑难病危重症诊疗,理应成为中医药传承与创新的一种思路。
笔者是20世纪80年代早期的中医中专毕业生,毕业后分配到边远地区工作,由于西医条件有限,缺医少药,因此大量运用中医药治疗疾病。在临床实践中,笔者发现了中医药的独特显著疗效,同时也发现自己的水平有待提升。在工作十余年后,毅然报考了研究生,进一步学习。
如何提高中医水平?仅靠书本知识远远不够。因为中医的传承有其独特性,除熟读经典外,应该多跟名师临证学习,只有集众家之长为我所用,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医。
在从医之路上,笔者先后师从皖南名医陈衍棋、马继松先生,湖南名医旷惠桃、彭坚、袁肇凯、程丑夫教授等,并作为入室弟子得到了国医大师朱良春、张学文、熊继柏教授的亲炙。学真经,当不辞辛苦。当年跟张学文教授抄方,笔者每周五乘机去西安,周六上午跟师抄方,下午乘机返回,历时近一年。而跟随朱良春大师学习前后达八年之久,除每年定期赴江苏南通当面请教抄方外,临床碰到的疑难也及时电话请教,技艺得以大幅提高。熊继柏教授传授《医宗金鉴》之方临证使用心法,程丑夫教授之“百病皆从气治”学术观念,彭坚、旷惠桃教授对经方使用的经验、张学文教授从痰瘀毒治疗危重症的思想、朱良春教授运用虫类药独门绝技,都给笔者很多启示。
在临床上,笔者主张大胆地将中医药用于疑难病、危重症的诊疗,而不是仅把中医药用于保健。比如,来自四川绵阳的某位老师卧床不起半年,经笔者远程会诊得以康复。该患者丈夫为从事核物理研究的老科学家,夫妻相伴到湖南省中医院面谢笔者,将颁发给他的“核工业50年纪念章”相赠,被笔者婉拒。他的一句话非常令人感动:“这枚纪念章应该属于您,要不是您治愈我的老伴,我也就不能为国家继续作贡献了,现在她痊愈了,我还可以为国家再贡献10年!”
再如,湖南省双峰县的一位40余岁的某男性患者,发热60多日,先在当地治疗40日后,转省内某著名的医学院附属医院感染科又治疗20余日,未能确诊,病情未得好转,高热,频繁抽搐,经笔者会诊,处以羚羊钩藤汤加减,一日热退,二日步入坦途。在笔者所著的《疑难危重症辨证论治24讲》一书中,就记录有百余例亲手治疗的危重疑难症患者。
读书、临证、思考和总结,这是一名中医成才的四大要素,是提升临床技艺的重要环节。在繁忙的临床工作同时,笔者勤于经验总结,以所诊临床实际案例为主轴,迄今为止撰写出版中医专著7部,共200余万字,其中《道少斋中医讲稿》2009年被评为“全国十大中医精品图书”第一名,并在海外发行,获“2011年度国家输出版优秀图书奖”,《疑难病证辨证思路详解》2019年入选“第六届全国悦读中医活动推荐阅读精选作品”。在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笔者作为湖南国家抗疫中医队医务部长和病区主任,北援武汉,在江夏大花山方舱医院抗击疫情,由于工作突出,被授予湖南省新冠肺炎防控先进个人并记大功。笔者指导的团队以纯中医药治疗新冠肺炎,在国家诊疗方案的基础上,大胆发挥中医辨证论治的优势,采用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取得了满意的临床疗效,湖南队也获得了国家先进集体荣誉称号。
(本文作者毛以林教授系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大内科主任,博士生导师,国家中医优秀临床人才,湖南省中医药学会和中西医结合学会心血管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