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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中国经济政策的一个基本观察点
2017-09-04 作者: 朱玉强 来源: 上海证券报

 

作者:韦森
出版:中信出版社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韦森教授是宏观经济研究领域非常活跃的学者。在他看来,政府采取什么宏观经济政策,当有政府每年的经济形势和各方面的综合考虑,但经济学人就该讲出自己认为是对的和合宜的宏观经济政策。他本人就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改革和政策建议。基于近几年在推动《预算法》修订、政府减税和宏观政策制定方面的努力和贡献,他被《南风窗》读者评为2016年十大年度人物之一。《中国经济增长的真实逻辑》汇集了他自2009年以来在媒体上发表的文章和访谈,集中反映了他对中国经济的整体看法。书中的不少观点很有预见性,比如有关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些看法和判断,已被近几年发展实践所证实。

  韦森教授坚持认为,“过去30多年,中国所出现的经济高速增长,并不是引入了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手段的结果。”他细读了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后发现,“凯恩斯本人真正关心的是理论解释,而不是政策建议,从而他的有效需求不足理论,也主要是旨在从理论上揭示现代市场经济中非充分就业均衡的产生原因,而不是直接解释现代市场经济的周期性波动。”可是,当世人遇到经济危机、萧条时,“纷纷把凯恩斯奉为神明和先知,在政策手段上则按照凯恩斯的刺激有效需求的理论思路,纷纷采取了依靠政府加大赤字财政来扩张投资并靠增发货币来刺激经济复苏的宏观政策。”这才有了二战后40多年的所谓的“凯恩斯革命”。但在中国,过去30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却没有采用凯恩斯主义宏观手段,而是在中国经济社会中引入了市场机制,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说法,是通过引入市场经济和市场化改革,“解放了生产力”。中国经济的市场化,又恰好赶上了人类社会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及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和应用这波新科技创新浪潮。因此,中国经济的市场化,尤其在2001年加入WTO后加入了全球分工体系,并凭借廉价劳动力,制造了大量产品,创造了大量财富。就此,不但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还推动了全球的经济增长。

  应对经济下滑,我国以往的应对办法,主要依靠释放银行贷款等货币政策。然而,韦森教授分析,这类贷款有时候是无效率的。对此,他的解释是:“在某些行业的资本边际收益率都在下降,企业盈利困难重重时,这种情况下再放松货币供给,作用就不大了。一方面,企业没有订单,利息再低,他们也不愿意贷款;另一方面,如果银行看到企业不赚钱了,会出于自己的利益计算和风险考量而惜贷。”对于这种现象背后的后果,韦森教授看得很清楚:现在某些地方的各级政府已高比例负债,再加上越是快要倒闭和清算的企业,越紧缺资金越要贷款。在此情况下,放松信贷——尤其降息——是再错不过的宏观政策了!因为放松信贷,会把资金再次错配到地方政府和濒临清算的企业那里去,只会给未来经济发展埋下更大的隐患。

  为了控制信贷规模和通货膨胀率的抬头,自2010年下半年起,央行曾连续十三次上调商业银行法定存款准备金率,2011年11月一度调高到21.5%的高位。即使自2014年12月之后,央行六次降低了法定准备金率,但到目前为止,大型商业银行储蓄存款的法准金仍处在17%的高位。可见,与世界上其他国家尤其一些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央行的货币政策一直在“从紧”,一直在控制贷款规模和广义货币的再创造。从这一点上可以认为,央行这些年为控制广义货币的增加尽了最大努力。

  那么,为什么在如此高的法定准备金率下,我国的广义货币在过去十几年中还每年大都以15%上下的速率在增加?这背后的机理到底是怎样的?基于凯恩斯和后凯恩斯主义的内货币理论,韦森教授认为,在现代各国“记账货币”的货币制度中,是商业银行贷款在创造存款,存款结余在商业银行的存款账户中就变成了广义货币。依据这样的逻辑,韦森教授判断,我国广义货币的增加,主原除了随着2007年外汇储备增加而导致央行结汇而被动增发基础货币外,是在过去十几年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各类巨量固定投资引发了巨量银行贷款,而贷款到了卖方(企业和个人)在商业银行的存款账户中就变成了广义货币。换言之,目前我国超高的广义货币主要是在经济和投资扩张时期而“内生”出来的。因此,在这种货币创造机制中,货币市场上货币的多少,并不能只看广义货币数字,还要看商业银行内部可贷资金的多少。从货币内生理论来看待中国经济,对理解中国当下的宏观经济政策是一个根本性的观察点。

  自1978年以来,我国经历了三次潜在劳动生产率的大幅提高的过程。但是,自2007年以后,我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开始逐步下降,这意味着改革开放的红利快要告一段落了。如果继续依靠贷款推动“铁、公、基”项目投资,以此来寻求中国经济增长动力,我们的经济不但走不远,还会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甚至催生大的波折。综合各种因素,现在各方都觉得发展服务业将是中国未来经济新的增长点。韦森教授也赞同这个观点。他以数据作证。目前,发达国家服务业占全部GDP的份额大致为70%,而中国的服务业仅占GDP的42%。2011年,美国的GDP总量略超过15万亿美元,按目前汇率折算,我国的GDP总量大约为美国的一半。但我国的汽车、钢铁、水泥、煤炭等产量远高于美国,相比之下,主要差距就在服务业尤其金融服务业上。很显然,我国的服务业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国未来的经济增长,应该转向发展服务业,尤其是金融服务业。

  韦森教授还提出,我们固然也很重视发展服务业,但更应重视服务业背后的法治建设。因为服务业尤其金融服务业的发展需要一个良序运作的法律制度环境,这需要进一步推动改革。试想,如果全社会收入和财富占有上越来越不公平,未来又怎么会有繁荣的服务行业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他为此直言,如果说过去30多年我国经济高速增长主要得益于“市场化的红利”和“人口红利”,那么未来的经济增长,主要就要靠制度改革的红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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