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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8   作者:张萌  来源:经济参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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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二战后30年颓势尽显 2.看准机遇摆正定位实现快速发展 3.链接:2013年英国经济须力抗外部风险

  编者按 纵观世界部分国家的发展历程,后进国家迅速崛起与大国持续保持强盛,无一不是抓住了各自的战略机遇,而国家从兴盛转向衰落则基本上都与错失机遇或未能将挑战转化为机遇有关。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印度等国的发展历程可资我国借鉴。

  二战后,遭受沉重打击的英国没有摆脱之前老大帝国的心态,内外政策顾此失彼,其国力也随之跌入低谷,国内生产总值(GDP)先后被法国、意大利超过。此后,英国对自身的战略定位趋于明确,放弃了殖民大国地位和数百年不与欧陆强国结盟的传统,将加入欧洲一体化作为战略机遇,同时注重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保持与美国的特殊关系。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英国借英阿马岛战争胜利,开始全面扭转衰落势头。但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到来,令英国再次面临重大的战略挑战。

  二战后前30年颓势尽显

  英国凭借工业革命与殖民扩张在19世纪成为世界权力中心,至20世纪初,英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帝国。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打击后,英国开始全面衰落但仍自视甚高,国家实力与自身定位出现巨大错位,而上述错位令英国在此后30多年内外政策顾此失彼,国家一直处于衰落之中。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不愿放弃殖民地,以致尾大不掉掣肘国内发展。随着英国国势的衰微,其殖民帝国的维持也愈加艰难。但英国并不愿轻易放弃与殖民地的政治和经贸关系,时任首相丘吉尔在二战时仍强硬地宣称英国永远不会放弃在殖民地的利益。尽管在二战后风起云涌的民族独立浪潮下,艾德礼政府和丘吉尔政府不得不顺应形势接受了印度、巴基斯坦、苏丹等前殖民地的独立,但英国仍在新加坡、塞浦路斯、马耳他、亚丁等战略要地保持驻军,并且不放弃在非洲南部的大片殖民地。这耗费了其大量军费和政治精力,国内发展受到阻碍。
  二是对欧洲一体化心存疑虑,丧失发展良机。英国出于历史上对欧洲大陆的拒斥心态,以及与美国和英联邦的亲近感,在二战后十几年里一直对以法德两国为核心的欧洲经济共同体(1967年与欧洲煤钢联营、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合并成为欧洲共同体,简称欧共体)保持戒心。为争夺其在欧洲的影响力,英国1960年5月与奥地利、丹麦、瑞典等国建立了欧洲自由贸易区与之分庭抗礼,事实上造成了欧洲经济贸易格局的分裂。这使得同期英国没有赶上欧洲大陆国家经济繁荣带给自身的机遇,经济增长大大慢于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三是对传统产业改造不力,致使国家竞争力持续衰退。二战后英国赖以支撑经济的传统制造业延续了自20世纪初的颓势,竞争力继续大幅衰退。采煤、汽车、造船、钢铁、纺织等行业不仅竞争不过规模更大的美国,同时也被新兴发达国家日本甩在身后。由于产业竞争力差,英国的贸易逆差也日趋严重。在1945年至1973年的西方国家战后黄金发展期中,英国经济年均增长率仅为2.9%,列主要发达国家末尾。这一增速缓慢的现象也极称之为“英国病”。
  英国并非没有看到制造业竞争力低下的诸多原因,但由于诸多掣肘,使其无法顺利推行改革措施。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陈晓律认为,19世纪工业革命中的世界工厂地位给英国留下的是陈旧的工业设备和抵制革新的庞大既得利益阶层,兼并重组阻力巨大,企业难以实现规模经营。在资本和技术层面,英国海外投资过大而国内制造业投资不足,基础科学发达而应用技术匮乏。在企业管理层面,英国贵族等级制的历史传统使得劳资关系难以融洽。此外,相比法德两国,英国职工参与工会比例更高,而且以行业划分工会,人为增加了行业间的龃龉,不利于行业间生产组织协调。


  2012年12月14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峰会第二天会议上,英国首相卡梅伦(左)与德国总理默克尔交谈。新华社记者 高静/摄

  看准机遇摆正定位实现快速发展

  至20世纪70年代末,英国GDP在早已被法国超过后,还被意大利超过,几乎成为二流国家。面对国内外一系列政治、经济挑战,经过对自身优劣势的审慎分析后,英国逐渐明确了在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中的定位和出路:做地区强国而非全球性大国;是欧洲国家而非仅仅是英联邦国家;与美国保持紧密同盟关系;利用自身科研文化优势发展新兴优势产业,提升自身竞争力。这些定位与英国国力水平较为契合,自此英国的发展迈进了快车道。
  一是在正视自身衰落同时极力维护自身利益。1956年苏伊士运河战争的惨败成为英国对殖民地态度的转折点。而老牌殖民帝国法国此后在前殖民地印度支那和阿尔及利亚的惨败也给英国敲响了警钟,英国人意识到镇压政策只会使殖民地更加动荡,并更加损耗本国国力。1957年,麦克米伦政府开始对非洲殖民政策做出重大调整,对英国在非洲的殖民地逐渐采取抽身战略。到20世纪70年代,英国基本撤出了所有在南部非洲、东南亚的殖民地,减轻了经济发展的包袱。
  与此同时,英国开始利用英联邦这一松散的地区组织拢合前殖民地国家。虽然英国与前殖民地国家之间的帝国特惠制和英镑区逐步削弱甚至消失,但英联邦仍在一定程度上保住了英国的国际地位和对前殖民地国家盼影响力,体现了一定的政治智慧。
  在海外殖民地问题上,尽管英国一再退让,但在关系到自身核心利益的问题上,英国仍敢于亮剑。1982年4月,阿根廷夺取了英占马尔维纳斯群岛,时任首相撒切尔夫人为此不顾国力衰退,力排众议,万里远征马岛并取得了最终胜利。此次胜利将原本的战略挑战转化成促进发展的战略机遇,极大鼓舞了英国上下因衰退而消沉已久的士气,巩固撒切尔政府的执政基础,为其继续推行经济紧缩及私有化政策扫平了道路,英国经济也正是从此开始逐渐有了起色。
  二是积极融入欧洲,同时保持独立性。英国逐步意识到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是大势所趋,1961年7月和1967年5月曾先后两次提出加入,但均被当时法国的戴高乐政府拒绝,直到戴高乐下台后,英国第三次提出加入欧共体才终于成功。1973年1月,英国正式加入欧共体,并成为之后欧盟内部与法德并驾齐驱的三驾马车之一。尽管英国加入欧共体后不久就遇到了经济危机,其对经济贸易的拉动作用并没有立即显现,但之后的事实证明,英国加入欧共体,极大地扩展了自身的贸易和投资市场,使经济潜力得到释放,同时借助欧洲一体化提升了自身政治地位和国际舞台的影响力。尽管英国民众对欧盟的好感度一直较低,国内退出欧盟的声浪也二度较强,但加入欧盟对英国总体上仍是利大于弊。
  在积极融入欧洲的同时,英国在许多问题上仍刻意保持自身的独立性。1999年,欧元区成立后英国并未加入,目的就是保持在货币政策上的灵活度。事实证明,在欧债危机愈演愈烈的今天,英国的审慎与独立性为其经济构筑了一道重要的“防火墙”。同时,英国在战略止进一步加强所谓英美“特殊关系”,加强了与美国在一系列战略问题上的协调,有效地维护了美国在欧洲地区的战略利益,同时提高了自身的国际政治地位。
  三是发展自身比较优势,实现经济复兴。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国抓住新技术革命机遇,根据自身在教育科研等方面的比较优势,逐步调整产业政策,在高端制造业的研发设计、高端服务业等领域发展迅猛,同时在金融、文化创意、软件电子、航空航天与军工、生物制药等领域积累了较为突出的产业优势,国际竞争力大幅增强。
  在金融业方面,英国凭借深厚的贸易渊源、一流的金融人才、英语语言优势、高质量的配套服务与完善的法律法规,借助20世纪80年代全球金融自由化的趋势,使伦敦一直位居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列,其中证券和外汇交易额、跨境银行间拆借额、衍生品业务柜台交易额、海事与航空保费收入等方面长时间占据世界第一。
  在创意产业方面,1997年英国政府成立创意产业特别工作小组,借助英国高等教育发达、历史文化资源富集、文化时尚消费层次高等优势,大力扶持文化出版、电影电视、广告与数字媒体、电子游戏、音乐唱片、时尚设计、艺术古玩、软件计算机服务等创意产业发展。至今创意产业已成为英国仅次于金融服务业的第二大行业,就业人数达190万。2010年英国的电视节目时数输出占全球的53%,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出版产业出口国。
  在软件电子行业,英国借助发达的金融服务业、剑桥等大学强大的研发队伍和良好的软件电子开发环境,迅速成为世界领先的软件开发与电子工业国。在航空航天领域,英国占全球市场份额13%,仅次于美国,其在航电设备、飞机发动机、民用航空等领域具备较强技术优势。而在生物制药领域,英国在处方药研制、细胞工程、生物催化应用等领域的研究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在20世纪80年代至2010年,英国在约30年内通过对具备比较优势的产业进行财税、金融等方面的扶持,利用自身深厚的文化传统和强大的基础科研实力,年均经济增长率达到3%,高出发达国家平均增长率一倍以上,人均GDP相继超过法意等国。
  2008年至今的国际金融危机以及欧债危机给主要发达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英国也未能幸免。2009年英国GDP下降6.4%,为二战后最严重的经济衰退。2010年5月,卡梅伦政府上台后实施了严厉的财政紧缩政策,实际效果并不乐观,在经济快速增长30年后,英国重又面临新的战略抉择。

  链接:2013年英国经济须力抗外部风险

  两年来,受欧元区债务危机的影响,英国经济几乎一直原地踏步,有几个季度甚至出现衰退。在新的一年中,抵抗外部风险被认为是英国经济面临的最大挑战。
  在欧洲经济一体化的格局下,英国再也不是孤悬海外的岛屿,窄窄的英吉利海峡难以抵御来自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的侵袭。虽然英镑本身铸就了一道防火墙,但这并不足以避免第一大贸易伙伴欧元区城门失火,英国经济遭池鱼之殃。欧元区的经济状况仍是英国经济未来一年面临的最大风险。
  在经济层面,法国、德国和英国关于欧盟财政和预算的分歧日益加大,虽然“英国出列”的情况并不会发生,但在英国,根深蒂固的欧洲怀疑派却占了上风。英国首相卡梅伦甚至直接对欧元区隔空喊话,称欧洲要么有一个强劲、稳定、成功的欧元区,具备有效的防火墙,资金充裕、监管得当的银行以及覆盖整个欧元区的财政分担体系和支持性的货币政策,“要么将以给每个人带来巨大风险的方式让我们进入未知领域”。
  对于英国来说,或许来自欧洲仅有的亮点就是欧洲央行购买危机国家债务的直接货币交易计划了。这项帮助改善金融环境的政策如果可持续,会在2013年对英国经济提供一些支持。
  除了欧债危机,英国经济还面临其他外部风险。新兴市场也出现了经济增速下滑的势头。据英国社会经济研究所估计,明年出口很难为英国经济增长做什么贡献。
  在危机的泥潭中,一个稳固的欧洲财政联合体看上去像是一块脱困的坚强柱石。但是在更加务实的政治家眼中,共同财政已越来越多地被抹上了悲观主义色彩。
  僵化的共同财政已成为不少成员国的负担,起码对英国来说,在一定程度上对经济增长带来了负面影响。社会经济研究所称,过去两年英国经济不振,部分就是受到共同财政的束缚。正因如此,在11月底欧盟召开的2014年至2020年中期预算会议上,面对普遍支持增加预算的呼声,卡梅伦为了本国经济利益而坚持“唱反调”。他坚称,当各成员国本身都在削减支出的时候,欧盟不应该增加支出。
  虽然欧洲大陆的国家认为,若欧元区经济好转,英国将从中受益。但英国的逻辑是,只有本国经济先好转,才会带动欧洲变好,而且在前一个过程中,欧元区最好不要成为障碍。
  值得思考的是,英国皇家国际问题研究所新近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56%的英国人希望脱离欧盟这一“障碍”。虽然从政治经济角度考虑,这种“英欧离异”的情况肯定不会在2013年发生,但过半的统计数字却足以成为重新审视英欧关系的一个注脚。(王亚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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