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好的一身病,喝得惨的要了命”。这是2004年记者采写的名为“一年喝酒二百斤,乡镇干部苦难言”的新闻稿中,引用的当地官员盛传的一句话。
时隔6年,当记者再次来到鄂尔多斯,走在干净整齐的街道中时,不禁想起了鄂尔多斯人对自己城市的形容:歌的世界,舞的海洋,醉汉的天堂,一代天骄长眠的地方。
这里,还盛产醉汉吗?
“酒,当然要喝!”豪爽的蒙古族汉子巴图一仰脖喝完一整杯酒,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过去蒙古族行军打仗,酒可是军需品。”
巴图是一家杂货店的老板,闲来无事总会在店里支起一个“酒摊仗”(当地方言,意为喝酒的场面),不但自己喝,还会与老顾客、老邻居碰上两杯。经过简单的介绍,记者也加入了这个“摊仗”。巴图告诉记者,鄂尔多斯的蒙古族接待客人,没有酒可不行,要是按过去的老规矩,与新认识的朋友是一定要喝到尽兴的。
不过,巴图也承认,许多酒场上的老规矩已经不被遵守了。他给记者举例说,六、七年前,在鄂尔多斯喝酒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把桌上所有的酒喝完,是不上热菜的,只能就着凉菜下酒。所以,如果有人问你“吃到热菜了吗?”就等于是问你的酒量如何了。而现在,为了让客人吃好,肯定是热菜凉菜一起上了。
最后,年近五十的巴图告诉记者,自打几年前做体检时发现自己有高血压、脂肪肝后,现在喝酒也已经节制了许多。“喝好不喝倒吧,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喝得烂醉了。”
一位在鄂尔多斯生活了十多年的东北朋友也向记者讲起了过去一些喝酒规矩。比如“硬早点”,就是早上起来就给客人上肉上酒,经常会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喝到临近中午,休息一会,中午接着喝,有时甚至直接就连上了。而现在,这种“硬早点”即使在偏远的牧区,也很少有了。
“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作为最基层的行政单位,乡镇过去始终是喝酒的“重灾区”,而在采访中记者发现,鄂尔多斯乡镇干部的“酒风”已经有了可喜的转变。
东胜区铜川镇党委书记刘月光有着十多年的乡镇工作经验,他告诉记者,过去乡镇干部喝酒有三大块主要组成部分:一是税收时。农业税取消前,一到要收税的时候,乡镇干部几乎全体出动,去农牧民家里做工作,往往是谁能喝酒,谁就能收得到税。二是招商引资时,靠的就是喝酒时透出的真诚来打动对方。三是当上面的领导到来时,要陪喝酒。
刘月光告诉记者,现在这三块都已经不再是喝酒的理由。首先农业税取消后,政府对农牧民的主要职责转为了服务,不再向农牧民伸手要钱,自然也就不需要要喝酒了;其次,随着鄂尔多斯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多的投资商主动进驻,他们带来的“少喝酒,办实事”的理念也被越来越多的干部所理解;另外,现在的各种检查组、考察团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是想请都请不来,即使来了,一般也就是是吃个工作餐。
过去都说,不能喝酒的当不了乡镇领导。而准格尔旗准格尔召镇党委书记蔺建铭就是个不能喝酒的乡镇领导。
“没什么难的啊,”听到记者问不喝酒工作是不是难以进行,蔺建铭乐了,说:“领导、同事、朋友都理解,一沾就醉嘛。”
说话间,准格尔召镇党委副书记赵雷走了进来,蔺建铭笑着介绍:“这也是个不喝酒的乡镇干部。”原来,赵雷以前经常喝酒,但自从几年前体检发现问题后,就将酒彻底戒了。“没什么,不喝酒也能很好地开展工作。”赵雷说。
“过去东胜大街上到醉汉都快成一景了,喝醉了闹事的情况也多。”市民乔文军告诉记者,以前一过中午,大街上就总会看见走路摇晃甚至蹲在地上呕吐的人,不过这两年要好多,“醉汉真的少了。”